時間最難熬的不是絕望的時候，恰恰相反，而是你覺得希望已經(jīng)靠近的時候。這種時候會讓人患得患失，心情又發(fā)生一種潛移默化的變化。
早晨會豎著耳朵傾聽開倉門的聲音，管教只要出現(xiàn)在門口，他會很期待地第一個坐好，等著點名，等著雷霆一句，改變命運。當(dāng)早晨失望時，還有中午，中午失望時，還有晚上，就這么患得患失地又過了若干天，一下子仿佛整個人變了似的。
這種變化連智商不怎么高的黑子也發(fā)現(xiàn)了，幾乎是一周的時間里，余小二不像以前那么老是深沉一下下，反而和倉里的人渣們相處的更溶洽了。
這一日放風(fēng)時間，他拉著傅牢頭問著：“老傅，余二這是怎么了？”
問者所指是牢二極度親民的樣子，正和倉里的新人老犯一塊玩呢。
“估計要出去了。”傅國生笑著道。
“真的？”黑子有點不信。
“假不了，快出去的時候都這得性，越覺得快出去了，日子就越不好過了。”傅國生感慨地道著，話音里學(xué)來的蒼桑好濃，他何嘗又不是如此，都覺得牢頭這段時間親和多了。阿卜有點羨慕地問著牢頭：“老傅，出去還會回來看我們嗎？”
“當(dāng)然要看了，不看都不算兄弟啦。”傅國生想當(dāng)然地回道，一陣恬躁聲起，打斷了幾人的談話，卻是余罪和短毛玩得正歡，這個老賊在親身示范，你把“錢”狀的物品裝什么地方，他一眼就瞧得出來，十回能對八九次，可不料余罪加入到其中了，指摘著這玩意他也會，一看兜，二看臉，實在不行一詐就見，眾人不信，考較了一翻，咦，余罪居然少有失誤。水平直追老賊短毛。
比如裝兜里，余二一瞟便知；比如你塞褲腰里，余二一指口袋，那人眉頭剛一動時，他手變相了，刷一下子從褲腰里拽走了。再來一位，瓜娃死活不信邪，藏好出來，得意洋洋一站，好像在說，這回你總找不出來吧。可不料余罪找也不找，取笑道道：“瓜娃，你得瑟個屁呀？藏褲襠里了吧？”
咦喲，把瓜娃驚訝地看著，旁觀按捺不住地哧拉一下子揪了這貨的褲子，嘩聲一堆報紙做的假錢落了一地。豁嘴樂呵了，景仰地嚷著：“二哥，有兩下子呀，比短毛還厲害。”
余罪也是少年心性，本來就有奸商潛質(zhì)，又經(jīng)過人渣堆里的歷練，這等小伎倆可比旁人接受得快了，他笑著道：“這算什么呀，人身上就這么大地方，看不出來就詐出來，能看不出，除了褲襠里就剩脖子后了，他頭挺沒縮，肯定夾在下面的小頭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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